他甚至放下了手中的枪。
“克拉克·肯特，星球日报的记者。又或者说，在大都会以一人之力抵抗氪星军队的超人，卡尔·艾尔。”说到这里的时候，布鲁斯望向了对方。灯光打在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此刻却完全没有了杂志上那般的潇洒和不羁。他严肃的神情和眼中流露出的戒备杀意如此浓厚，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刺客、杀手……
但这让哥谭的超级罪犯不寒而栗的目光却只是让面前的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洁白的牙齿从那张薄唇下微微张开，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虽然你傲慢无礼的欢迎让我多少有些生气，但宽容的我选择原谅此刻无知的你。顺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卡尔。”卡尔走了布鲁斯的面前，在离对方一步之遥时，他停了下来。
布鲁斯注意到了他不同寻常的举动。虽然他举止随意，但不知道为什么，布鲁斯感觉到了一股怒火。对方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本能。
“卡尔。”布鲁斯咀嚼着这个字眼，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他开门见山道。
“给你一个情报。”卡尔道：“哈莉·奎茵正在堪萨斯镇，小丑也在。”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
“别忘记我是做什么的。”
“好吧。”布鲁斯像是接受了他的说辞，“但你是否搞错了对象，这个情报你该去告诉警察，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个认识探长吗？”
“你是指戈登？”卡尔挑眉道：“不必这么麻烦，你以为我期待这些无能之人的效率？”
布鲁斯的眸色渐深，两人对视一眼，他袖口中的蝙蝠刺隐隐发烫。
卡尔走近一步，两人只见的距离只是近在咫尺。只要伸手，他的蝙蝠刺就能划破他毫无遮掩的胸口。
但布鲁斯知道，他手上的武器永远都无法伤害到面前的人。
那一场和佐德将军的对战，大都会死伤无数，而造成了这场悲剧的主角却在从外太空直掉入地面时毫发无伤。
布鲁斯比军方的人更清楚这个氪星之子的体制。
——他，刀枪不入，甚至不会流血。
“不用这么戒备。”卡尔几乎是欣赏般的听着布鲁斯心脏剧烈跳动着的声音，那是恐惧的声音。随着他的靠近，他甚至能够看到布鲁斯如受惊般骤然收缩的瞳孔。
那是一种非常美妙的颜色。
卡尔原本的怒气消弭，他被眼前狼狈的布鲁斯·韦恩取悦了。
“我如果想要杀你，你早就死了。”卡尔的声音像是一条毒蛇一般钻入布鲁斯的耳中，“你在我眼里，渺小得就像是一只蚂蚁一样，这样脆弱不堪，还妄图抵抗。”
卡尔的嘲讽的笑让布鲁斯的怒火中烧。
但长久的磨砺和在无数个寒冬腊月中的疼痛让他学会了隐忍。
他按捺住再次攻击对方的冲动，冷冷道：“如果我在你眼中真如蚂蚁一般渺小，那你又何必来找我寻求帮助。”
“寻求帮助？你管这叫寻求帮助？”
“难道不是吗？”布鲁斯不冷不淡道：“如果伟大的氪星之子能够独自抓到小丑，又为何屈尊到我这里来告诉我这个情报。”
不知道是因为布鲁斯的神情太像某个人，还是因为他的话戳到了卡尔的软肋。总之，那双蓝色的眸子里瞬间电闪雷鸣、风云涌动。原本掩藏在讥讽之下的杀意分毫毕现。
卡尔掐住了布鲁斯的脖子，将他轻易地从地上提了起来。
那原本英俊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猩红的火光隐于其中，蓄势待发！
“就因为你！小丑才能够伤害那么多人！他手上所有背负着的鲜血与冤魂都是你的原罪！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饶恕了他！用的伪善去饶恕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你的弱懦！你不愿意亲手杀了他！将他关进可笑的阿卡姆精神病院！让他一次又一次地逃脱，你们两人可笑的追逃游戏却让无数无辜者就此丧命！他该死！你更该死！”
“放开他！”一道声音从角落里骤然响起。
拿着猎枪的阿尔弗雷德出现了。
“阿福，我……咳……我没事，你离开！”布鲁斯试图劝阻阿福离开，但事实上，卡尔的力气已经让他缺氧，剧痛的喉管也让他差点说不出话来。
阿尔弗雷德的出现唤回了卡尔的理智，他看了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一眼后，放开了布鲁斯。
“我给你24小时，找到小丑！”卡尔说完后，转身就离开了蝙蝠洞。
阿尔弗雷德松了口气，紧接着立刻走到布鲁斯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老爷，你还好吗？”
对上阿福担忧的神色，布鲁斯摇了摇头，“我没事……咳咳……”
布鲁斯的安慰根本没有安抚阿尔弗雷德，这个年近半百的老人眼中充满着忧虑，他看向瀑布的方向，像是在看那个已经离开的身影。
“这个人，好像不太像克拉克·肯特。”
布鲁斯听到了阿福的嘀咕，但他没有回话。
他同样看向已经消失了人影的方向，眼中却飞快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这个自称卡尔·艾尔的人，虽然与克拉克·肯特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却有着克拉克·肯特不曾出现过的暴佞。他身上的杀气和那双冷酷无情的眼睛和他记忆中的人完全不符。
在大都会一战后，布鲁斯对克拉克·肯特进行了细致而严密的调查。
他虽然一直对这个来自氪星的人保持着警惕和十足的戒心，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在堪萨斯农场长大的氪星人实际是个傻逼甜的愣小子。
可为什么，突然之间，对方像是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那隐藏在愤怒之下的沉痛和悲伤，他很熟悉。那是布鲁斯每个无眠的日日夜夜中在镜子前看到的自己。
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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