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磨硬泡之下，楚沉瑜成功跟陈左怀来到庭审现场。
登记身份证进入后，她去办公室找钟司厘。
推开门，钟司厘正跟小齐说着案子的事，听闻声响立马收住话题，见到是她后才松了气。
钟司厘双手环胸，嘴里咬着根吸管用牙齿磨两磨，而后吐出，对上青年淡然视线：“燕峥舍得让你下床？”
他暧昧不清地吐槽一句，旁边小齐眼神登时变得八股，耳朵悄悄竖起。
楚沉瑜直接无视他这个问题，将包放到桌面拉开翻找一下，从里掏出一个U盘。
“里面保存有关凌跟楚锦泽勾结的犯罪记录。”她把U盘扔到钟司厘环起来的怀中。
钟司厘连忙松开手接住掉落的东西，拿在指尖，拧眉道：“之前燕峥已经给过我一份文件，怎么还有？”
“他那份不全，这是我从数据中心破译的。”
青年会计算机，钟司厘不疑有他，“行，懂了。我现在去候审室给检/察/官。”
他说完就走，剩下小齐和楚沉瑜大眼瞪小眼。
尴尬两秒，小齐挠了挠头，率先开口。
他叹了口气，问：“楚先生，那个柳栖...真的要被判死刑吗？他其实也挺可怜的，只是被迫...”
“但他动手杀人，就是错，”楚沉瑜收拾好包重新背上，“你比我更清楚他的结局，不是么。”
她没有教育人的天赋，只会像糜烂水果一样把血淋淋的现实剖开摆在台面，让饮食者直面腐朽与恶果。
善恶对错间，是非早已模糊。
恶人自食其果，被迫者强忍呕欲咽下孽/种。
“国徽威严之下，公理保护人民，罪恶无处可藏，正义永恒。”她斟酌着，从记忆深处翻出曾经燕大队长差点捉到她却失败时，对她说过的话。
“他们逃不掉的。”
——那时不屑一顾，如今用来说理，效果极佳。
小齐抿唇。
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再问，跟在楚沉瑜身后一同离开办公室。
-
因为准备充足，楚锦泽跟关凌的辩护律师甚至没有为他们过多辩解几句，就被检察官放出的证据打得节节败退。
依据《刑法》规定，关凌跟楚锦泽因运输、贩卖违禁药品，追求其刑事责任，涉案数量过多，情节严重，关凌被判处死刑，楚锦泽判处无期徒刑。
涉案人员刘家义，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对牵连的企业——念思茶叶有限公司，楚氏珠宝有限公司，由于该二公司出具与此案罪犯无关等申诉，经过审核，确认申诉有效，免去处罚。
念思茶企新上任管理早在来南江第一天就和公诉机关接触，并且递交申诉文书证明关凌此事与念思无关。
至于股份转移合同上的公印，则是她私自盗取公章，企图陷害公司所为。
罪加一等，关凌这次死的不能再死了。
陈左怀坐在听众席上，听到审判结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可笑着笑着，他又想哭。
“我一直想亲手送她下地狱，”陈左怀捂着左脸，控制嘴角的抽搐，声音沙哑低沉，“甚至在今天之前，都想进看守所把她一刀捅死。”
楚沉瑜侧眸瞥他一眼，淡然道：“不值得。”
“对，”他吸了吸鼻子，又笑又哭，诡异非常：“想想她都已经作死到这种地步，再因为她葬送自己，确实不值得。”
“而且，她血太脏，我怕我碰到会吐出来。”
某种程度上，他的性格里完全继承了楚沉瑜广为人知的阴暗面。
刻薄，无情，乖张。
他学了十成十。
楚沉瑜不置可否。
她在想，如果关凌此刻能听到陈左怀的话，恐怕能气得挣脱枷锁跑到面前揍他一顿。
许是老天爷听见她的心声，原先颓废无神等待审判的关凌豁然抬起头，目光崩溃却锐利的直射听众席，死死钉在她身上。
楚沉瑜挑眉。
与此同时，沉默整场的楚锦泽用嘶哑的声音发出灵魂质问：“为什么楚氏没被判？！”
他已经被楚梁哲放弃，被楚家舍弃，自然不会顾及楚家脸面。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甚至想把整个楚家拉下来蹚浑水。
关凌没说话，但眼里意思很明显和楚锦泽相同。
原告席，公诉机关派来的检察官看向二人，沉静开口：“警方搜查到的证据里有两个被告合谋的所有录音，包括在逃犯洪金水和关凌商议如何陷害楚氏珠宝的经过。”
“经查证，楚氏珠宝并无参与贩卖违禁药品的动机。”
他说着，向法官提交公开录音内容的申请。
法官自然同意，检察官把文件夹点开，播放录音。
短短三分钟，关凌和楚锦泽体会了从懵逼到愕然再到难以置信的复杂感受。
录音里充分保存了他们商量用这批药品构陷楚家，并从中获利的所有起因结果。
关凌瞬间听出自己跟洪金水的声音，是他们在相声馆聚首那次。
她怒道：“谁在背偷听我说话？！”
不问自招，检察官准备好的满肚子腹稿默默揉散，他冷言：“既然你已经承认，那关于楚氏并未参与贩售违禁药品这件事，就毫无疑义了。”
关凌：“？？？”
关凌：“！！！”
噗——
听众席上陡然爆发出一连串笑声，瞬间将所有人目光拉到席上。
陈左怀连形象都忘记顾及，笑得身体前仰后合，“瑜哥，她怎么能这么蠢——”
楚沉瑜闲散支腿，没有搭话，只纤长食指在锁骨前云淡风轻地横划而过，而后抵在漂亮菱唇上，眸光淡冷的与关凌对视。
后者眼睛猝然瞠大，神情惊恐。
外人不明所以，关凌却相当清楚。
跟在臭名昭着的小楚爷身边多年，没几个人比她更了解对方充满恶劣意味的小动作。
一声‘楚沉瑜’卡在嗓子眼，她仿佛见了鬼，恐惧与悲慌填塞大脑，身体条件反射的连连倒退，后腰狠狠撞到围栏也依然继续。
青年突然的出现，陈左怀莫名的消失，她被凌空吊在窗外的场景全数浮现眼前，以及医院走廊里，她下意识的那句“瑜姐姐”。
当所有巧合串联在一起，还是巧合吗？
关凌震恐到失声。
她觉得自己窥见了惊世骇俗的真相，却无法也无力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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