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起一听明路进了隶察监刑狱就是一惊,问:“怎么回事?”
林建道:“谁知道怎么回事!早晨来人把明路叫走,说顾大人要问话,我等到晚上也不见他回来,就派人去打听,听说根本就没去顾府,半路上就折进了隶察监刑狱!我赶紧去司隶府请见顾大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里面戒备森严,门房连个话都不给通。我家里和端校尉有几分关系,现在只好请端校尉去问问。”
白明起忙拦下了林建,道:“你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怎么好去求别人!先把事情弄明白再说。”
说完硬将林建拉进马车,吩咐回镜湖山。
两人在马车里面面相觑,林建先镇定下来,撩帘子看了看夜色,道:“是我乱了方寸。明路的娘是我乳母,我俩打小一块长大,比兄弟还亲。一听说他出事,我就慌得不行。”
白明起想了想,道:“明路惹上顾大人,怕是和那位姑娘有关。这几日他们可有来往?”
林建道:“你说云娘?她不过是个厨房的管事,又不牵扯内宅阴私,能犯上什么事,至于进刑狱?”
一提到厨房,白明起登时想起那天吃羊肉的事来,便道:“你记不记得,那姑娘曾给了明路一块顾府令牌,叫明路转手给了唐横?”
林建也想了起来,一拍大腿道:“对!去问问唐横!”
白明起忙令马夫拐出了小道,两人直奔北军大营。
他们策马奔驰,青蓬车盖上垂下的铜铃在风中互相敲击,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刚进军营,马车还没停稳,林建就一跃而起,却被白明起拉住:“你我不知内情,不要肆意张扬!叫人悄悄问一句,给唐横留点余地。”
说完又嘱咐车夫:“请去找一下唐佰长,就说明路去了隶察监,一直没回来,问唐佰长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马夫答应了一声,扔了马鞭进去找人。
林建被白明起重新按回马车里,他长长的吸了口气,低声道:“多谢。还是你想得周到。”
白明起“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车外一片白茫茫的积雪,反射着漫天的星光。
夜色已深。
唐横正捧着药碗,坐唐少仪床边,一口一口吹着汤药:“父亲,大夫说喝了药蒙着被再睡一觉,发了汗明天就好了。”
唐少仪瞥了唐横一眼,冷冷道:“还发什么汗?人老了不中用,早该给少年英雄让位置啦。”
唐横脖子一缩,小小声说:“父亲!我还有伤呢。胸口疼。”
唐少仪狠狠瞪了唐横一眼,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不孝子拍飞。他内忧外患,大病一场,心里已经将唐横臭骂了一万遍,偏偏一见到儿子失血苍白的脸色,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唐横也看准了他舍不得,稍微给点脸色,就拿自己的伤口大作文章,又是叫疼又是装可怜,把唐少仪气得七荤八素。
他接过唐横的药碗,一口气把药喝干,长叹一声道:“做事顾头不顾腚。你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啊?”
唐横嘻嘻一笑,道:“我福大命大,有统领护着。”
唐少仪一阵气血攻心,怒道:“你把统领牵连了,还好意思说!现在你叫我怎么给你收场,啊?”
父子两个正吵嘴,突然有人来报说找唐佰长。
唐横就把被子给父亲拢了拢,自己转到外屋见客。
来人正是镜湖山的车夫,见到唐横先施了个礼,便将白明起的话转告:“林千总手下的明路今儿个被带到了隶察监刑狱,也没个原因。林千总已经四处都打听过了,特来问问唐佰长知不知道。”
唐横心里“咯噔”一下,宛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浑身都冷了。
他是拿明路的令牌混进顾府的。
他行刺不成,顾谦自然要满万围城的找他。人找不到,找他入府的令牌,却是轻而易举。
那令牌,是云娘给明路的。
他怎么没想到!
那个令牌!那个令牌一拿出来,就是坑了明路!
当时只觉得窃喜,觉得自己比父亲高明,为什么没想到明路!
强烈的恐惧捏紧了唐横的心。他晃了晃,扶住身旁的桌子,茫然道:“隶察监刑狱?”
马夫答:“是。林千总和白千总正在外头等着,叫小的来问一嘴。”
一滴冷汗滑下唐横的脊背。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隶察监刑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的朋友,他的战友,他的下属——有多少久重武者,被顾谦的斥候抓了进去,在里面被严刑拷打,刑讯逼供,再也没能出来?
明路进了隶察监刑狱!
唐横猛地哆嗦了一下,定定神说:“我——”
“什么隶察监刑狱?”
唐少仪突然从内室绕了出来。他在匆忙间只披了一件长袍,带着大病后的虚弱,声音很低。
马夫就将话又重新问了一遍。
“噢。”唐少仪若无其事的问儿子:“这事你知道吗?”
“我……”
不等唐横答话,唐少仪就对马夫道:“这几天我病得厉害,唐横一直床前侍疾,连明路出了事都不知道,真是过意不去。请回去转告林白二位,等我好些,一定登门拜访。要是有用得着人手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
马夫连忙称是告辞。唐少仪便亲自相送,又表达了无数个歉意。
“父亲!”
唐少仪送客回来刚进屋,唐横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少年带着强烈的惊惶和无助,抓着父亲颤抖了半天,道:“是我!是我害了明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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