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犹豫了。
上流社会她哪有机会接触，但在电视里的确看过有钱人戏弄穷人的桥段，于是说：“那我就在门口等着吧。”
门童指着一百多米远的一块招牌，“要等就滚那边去。”
“我眼神不好，太远看不到啊。”老妇一脸愁容，恳求道：“两位小哥能不能行行方便，让我近点等。”
“滚。”
门童很不耐烦，用力猛一推，老妇体弱哪里承受得起，当场摔倒。
“赵阿姨，快起来。”
苏凯快步上前扶起老妇，这是他老宅那边的邻居，很和蔼的一位阿姨，小时候苏凯家孤儿寡母，赵阿姨没少帮衬，他一直心存感激。
帮赵阿姨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苏凯转过身，冷冽目光扫视那两个门童，“你们怎么能这样对老人家呢？道歉。”
这还是因为他先前离得远，这里又嘈杂没听清双方对话，否则都不会说话客气。
由于见惯豪绅，两个门童有些眼力劲，他们上下打量苏凯几眼，衣着普通，便把下巴翘上天，根本不予理会。
在有钱人面前，他们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但对于普通百姓，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道歉。”苏凯加重语气。
这句话把两个门童彻底激怒了,当即怒骂起来。
“我道你大爷的歉，给我滚。”
“你他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撒野吗？”
他们早养成狗眼看人低的习惯，何况这里是陈家的产业，区区一个乡巴佬打死你都没问题。
“行吧，你们不用道歉了。”
苏凯捏了捏拳头，这种人不值得客气。
可就在苏凯要出手之际，赵阿姨死死拖住他，“苏凯，是阿姨不小心跌的，不关两位小哥的事。”
在她看来，自己小老百姓哪里惹得起人家，只要人没问题，吃点亏也就认了，若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苏凯挨一顿打，那才是罪过。
见到这种情况，两个门童愈发嚣张起来。
“听见没有，和我们没关系。”一个门童讥笑道。
另一个门童更是撵狗似的：“快滚蛋，看着你这土鳖就心烦。”
“赵阿姨，不用怕的....”
苏凯一直宽慰她，但老人家认死理，硬是拉着苏凯不让动手。
无奈，他只好退一步，“那我们先进去找米小澄，然后再出来算账。”
米小澄就是赵阿姨的女儿，在苏凯记忆中，她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很少回家。
“还进去？”门童伸手拦住苏凯，呵斥道：“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让你进去的？”
另一位门童语气无比讥讽：“他耳朵不是聋了，就是听不懂人话。”
赵阿姨看了眼凶神恶煞的门童，很畏惧，便说道：“我们还是在外面等吧。”
“不用等了，我现在就进去。”
苏凯目光开始变冷。
区区两个门童而已，就放肆成这样，管他是不是陈家的产业，管他是谁的走狗，今天必须让他深刻领悟到狗眼看人低没有好下场。
也就这会工夫，周围许多人停住脚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敢在陈家的地盘上撒野，好玩。”
“这些小百姓不知道上层势力的可怕，总以为哪里都可以讲道理。”
听见这些话，两个门童愈发得意。
“怎么？看你眼神不服气啊?”一个门童叫嚣道。
“不服气你有本事打我啊？”另一个门童用手指着脑门，“来，往这打。”
苏凯上前一步。
他们既然想挨打，当然要成全。
然而，骤然间一个声音从会所里传来：“慢着。”
循声望去，身材高挑模样俊俏的米小澄喝得东倒西歪，被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搀扶着走出来。
“你，你怎么来了？”
看着自己的妈妈，她口齿不清地问道。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她一把挽住米小澄手臂，并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那位中年男士。
米小澄一把推开，“我还得陪张总喝下一轮呢，你别管我。”
苏凯打量一眼那位张总，脸色虽然红润，不过完全不露醉态，很清醒，有很大概率是故意在灌米小澄，便跟着劝一句：“小澄姐，你醉了，先回家。”
说话间，他不着痕迹地挡在张总身前，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张总迟疑片刻，笑容温和地说：“小澄，既然有人接你，那我也放心了，有空再约。”
貌似很大度，然而眉宇间一抹失望之色瞒不住苏凯的眼睛。
苏凯送赵阿姨和米小澄去打车。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张总脸一下子跨下来。
米小澄是某公司的采购经理，张总一直想和她们公司合作，为了谋求利益最大化，他故意装成正人君子的模样接近她，想人财两得。
米小澄每次应酬她母亲都会来接，这次张总趁她不备把她手机关掉，让她母亲打不通电话，并指使会所主管把人给撵远点。
眼看着今晚好事将成，竟然最后关头被破坏了。
一口怒气没地方撒,他对站在身旁的会所主管呵斥道：“你怎么搞的？不是让你把这老女人撵走吗？”
“都是手下事没办好。”
会所主管谄媚地陪着笑脸，因为张总和陈家沾点亲，自己不敢忤逆。
不过他转身之后脸色说变就变，劈头盖脸朝门童吼道：“你们怎么回事啊？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堵着门，这个月工资扣一半。”
事实上是会所主管自己办事不力，他瞅到门童正在撵人，便没多过问，没想到人居然没被撵走。
“抱歉，我们下次一定不会再犯错。”
“本来那老太婆都要走了，可那个年轻人过来硬要闯。”
在会所主管面前，两个门童老实得像条狗似的，耷拉着脑袋一个劲赔不是。
抬手打断两人的话，张总眼神看向远方，沿着他目光望过去，是苏凯送人之后返回来了。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会所主管扯了一子嘴角，两个门童心领神会。
本来就不爽这小子，现在又有主管撑腰，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他妈害我被骂，被扣工资，还敢回来？”
“甭废话，弄死他这个狗娘养的垃圾。”
他们挽起袖子，吆喝着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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