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六，剧组放假。
姜棠一大早的高铁，再转机，下午两点才抵京。
京城天气同样差劲，天边一层灰色的雾霭，是浓到化不开的阴沉。
姜棠不喜欢这座城市，觉得它总是冷漠的旁观着那些城市中踌躇不前的人。
到了锦和最高一层的包间，姜棠取下口罩，站定在包间门口，没推门，她低头看着门把手上的花纹出了会儿神。
没一会儿，身后响起脚步声和轮子滚动的声音，姜棠恍然回头。
何舒情坐在轮椅上，被照顾她的阿姨推着。
岁月不饶人，却唯独放过了何舒情这样风姿卓越的美人，她年轻的时候，无数人为她疯狂，到了如今这个年龄，哪怕她安静的坐在轮椅上，也仿佛是一幅山水泼墨画，不用太多的色彩调和也能自成一景。
姜棠看见，何舒情今天化了淡妆，头发也挽起来了，她戴了一条浅紫色的披肩，是她最喜欢的那条。
“妈。”姜棠生疏的开口，叫了何舒情一声，背地里，细白的手指却纠结的碾着手心的纹路。
何舒情微抬下巴，没有寒暄，只是平平淡淡的一点头，对姜棠说：“还以为你会再晚点回来。”
姜棠走过去，阿姨随即去开门，姜棠便推着何舒情往里走。
锦和的顶层包厢是姜棠一直熟悉的，温馨平常的装潢，适合一家人吃饭。
郑昼早已经坐在里面了，看见姜棠进来，开口说：“比我预料之中要早。”
郑昼是北方人，个子高，他比何舒情小三岁，已经四十五六了，身材皮肤却保养的很好，并不显老态，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常年上位者的傲慢。
姜棠握紧何舒情的轮椅背，维持着唇边那点寡淡的不达眼底的笑：“郑叔。”
很平常的语气，不疏远，也不够亲近。
郑昼坐的位置离姜棠既不近，也不远，他说：“算起来，有挺久没见了。”
姜棠闻言抬头，看了郑昼一眼，眼底是浅浅波光。
“在新剧组拍戏的感觉怎么样，陈平之没有为难你吧？”郑昼关切的态度和那日电话里的人判若两人。
姜棠的笑淡去一点，她回答：“老师对我很好。”
“他三年没拍新戏，可就等着你接他的这个片子呢，以前还在私底下找我说这个本子适合你。”
郑昼又笑了一声，身体往后斜靠着椅背：“刘传升那个片子难道就不适合你吗？只不过你自己不愿意拍。”
姜棠没什么表情，也没有答话，她能感觉郑昼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的落在自己身上，但她只是漠然的将何舒情推到座位上，再转头坐下。
气氛一瞬沉默下来，何舒情自己推着轮椅挪了一个位置，和旁边郑昼隔开了距离。
郑昼看了何舒情一眼，没说什么。
何舒情也不去看他，自顾自的拢了拢披肩，开口问姜棠：“拍完陈平之这个片子，有什么打算？”
姜棠：“没有打算。”
何舒情皱了眉：“你以前团队呢？”
姜棠：“解散了。”
何舒情：“为什么解散？”
姜棠无所谓的说：“没必要耽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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